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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暴風雪中野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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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暴風雪中野餐

車外面狂怒嚎崔古拉朽,汽車篷布“啪啪”作響,陸地巨無霸汽車也在搖搖擺擺晃動著。羽隊長面帶微笑,看著神情緊張的丁指導員,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話,幾個班長也憂心忡忡的說:“隊長,我們以前並不是沒有見過雪,也在雪地裏開過車,可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路頂風冒雪難行啊?好多士兵見到這麽厚的雪就發怵,開起車來戰戰兢兢,這樣的天氣裏再繼續行車的話,難免不出安全事故……” “就是,我們……”……

七嘴八舌的擔心議論,中心思想就是對目前惡劣天氣有些懼怕。大家的擔心和憂慮不是沒有道理,任何人處在這樣的環境中怎麽會不擔憂呢?除非是傻子,除非不在這種環境中。

羽隊長看了看沒有人說話了,才心平氣和的說:“嗯嗯,大家擔心的問題,我同樣在擔心著。指導員問我有什麽辦法沒有?辦法有的是,那就是什麽都不做,什麽危險都不會存在了,可能嗎?我們是幹什麽的?我們又幹什麽來了?我們又是什麽樣的人?這些問題大家不是不明白,而是認識不到位。我們是軍人使命在肩,當的就是這份差,吃的就是這碗飯,沒有危險,還要我們幹嘛?還有我們存在的必要嗎?大家想想是不是?只要各位兄弟把心態放正,一切艱難險阻就會迎刃而解。嗯嗯——你們說沒有在這樣的環境中開過車,也沒有什麽經驗來應對眼前的環境。其實,你們自己把自己低估了,什麽事情不去經歷,不身臨其境感受,哪裏來的經驗?實踐當中尋找適合自己的方法和技巧,才是每一個人必不可少的途徑。

如何開好車?如何在千變萬化的覆雜環境中應對自如,我給大家講過很多,可那是我的經歷和經驗,能不能適合你和大家?能不能理解和掌握?不通過實踐檢驗,不在這危險覆雜的環境中驗證,你們如何知道我說的是對得呢?所以,各位兄弟不必要愁眉苦臉,放松心神坦然面對,你們看看戰士們每一個人的表現不是很出色嗎?沒有一個人哭爹喊娘畏縮不前,能無懼無畏走上這條路,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好樣的。這樣的暴風雪,雖然我經歷過,可每次經歷都是新的開始,地域不同,環境不同,千差萬別不一而終,只能是從頭再來。只要堅定信念,按我們所學過的開車要領去操控汽車,我們一樣會在暴風雪裏揮灑自如,表現出我們的神勇,表現出我們的與眾不同,彰顯我們軍人的風采。

其實,在這樣惡劣的暴風雪裏,每個人有擔心和害怕的恐懼心理,這很正常,並不是什麽壞事。擔心了,害怕了,就說明是正常人。既然知道了害怕,就會防止害怕,讓自己的神經時刻都處於高度緊張狀態,眼觀六路耳聽八方,處理好意想不到的突發狀況,就會有一個正確的選擇,就會在戰戰兢兢中走完這段路,不知不覺間就會熟能生巧,應對自如。等再回過頭來看時,就會嚇出一身冷汗,那裏頭可不僅僅是害怕,還有多少的成就感,自豪感和意想不到的感慨在裏頭呢。嗯——讓我最擔心的不是那些有畏懼心理的兵,而是那些尋求刺激不知道害怕,大大咧咧滿不在乎的兵,他們才是我們大家共同提醒幫助的人。而這些兵,恰恰又是技術一流,方方面面都表現突出的兵,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,裝出一副無所不能一臉傲慢。總覺得自己比別人強,表現欲極強,把國家交給我們手中這幾萬塊錢的汽車當玩具來玩,在路上由著性子亂打方向盤,亂踩剎車,讓汽車在路上耍龍漂移,兩輪側行,把這冰天雪地的道路當成了游樂場,這些人才是最危險的,豈不知會水的魚兒讓浪打死啊。哼哼——他們自以為聰明,別人不知道,可留在路上的車轍擺在那裏,能瞞得住我的眼睛嗎?

所以,各位排長班長,你們是車隊的核心力量,發現這樣的行為要堅決糾正,立刻停他的車,毫不客氣把他換下來,讓技術不如他們的新兵開車,都比他們要安全的多。新兵雖說是技術差,可知道害怕,就不敢隨心所欲、欺世盜名,謹小慎微就能防止事故發生。反過來說,技術好而不知道害怕的人,和傻子沒什麽區別,會把我們大家害死在暴風雪中。唉——前一陣子,在抗旱救災中犧牲的陳覆明,大家都明白是怎麽發生的事故?歸根到底就是驕傲自滿,夜郎自大,目空一切,總覺得自己比別人強,結果玩火者***把自己搭進去了,給我們每個人心中深深地劃下了一道流血的口子無法愈合,讓我們時時都感到徹骨的痛。天法地,地法天,道法自然,我們改變不了大自然,就要尊重客觀現實,順應大自然的客觀規律適應環境,找到我們適應的生存方法,我們就能無往不勝,就能為國家做出應有的貢獻,才能實現我們心中的夢想。不然的話,我們就會全軍覆滅,毫無價值的消失在這裏,給國家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失,給我們的家庭帶來永遠的痛苦和災難。

我就說這麽多,等會吃飯的時候你們要多操心,讓每一個士兵都要吃好喝好。前面不遠的地方有好幾座巍峨陡峭的大山要翻越,非常危險,也是今天最危險的路段。你們在擔心的同時,還要正確面對困難,起碼讓每一個士兵從你們的臉上看到從容和坦然,增加他們挑戰困難的自信心,我想你們會做到。散會——準備吃飯。”

掀開車廂後面的篷布,呼嘯的風雪撲面而來,車隊的頭面人物都毫不猶豫跳進了沒膝深的積雪裏,貓著腰頂著風,轉眼之間就消失在暴風雪中,他們臉上剛毅的表情,自然是充滿信心。

吃飯了。吃飯對每一個活著的人至關重要,也是最平常不過了,而在這怒吼的暴風雪中吃飯,可就是不平常的事情了。暴風雪常有,也可以說是司空見慣。對呆在家裏的人們來說,烤著火爐子喝著香茶,想吃點什麽做點什麽,再回目看看窗外飄落的雪花,聽一聽林梢上咆哮的風聲如雷般滾過,何不是一種意境呢!如果有詩情畫意的感慨,再吟詩幾句:“耳聞風聲急,窗外雪花飄。爐膛火正旺,香茗繞梁飄……”享受愜意賽過活神仙,可對於身處暴風雪中心的人來說絕非易事,挑戰及其嚴酷,每幹一件事,都要付出想象不到的努力才行,包括說話走路和日常生活。

炊事班只有兩臺噴燈式的爐竈,要想做好這百十號人的飯,說起來真有些難為他們了。吃飯就得有主食和副食,今天的主食是米飯,副食是黃燜羊肉,外加西紅柿雞蛋湯,在環境惡劣的塞北高原,是說得過去的美味。這些東西要是放到夥房裏做,簡單和走路一樣,不會有什麽麻煩,是水到渠成的事情。可要是放到野外,放到現在的暴風雪裏做,還要有時間限制,沒有些真才實學的兩把刷子的能耐,是完不成任務的。

行軍鍋的大小,一次也就夠三十個人吃飯,這麽的多人,就得用三個行軍鍋煮米飯,兩個行軍鍋做菜。行軍鍋有的是,摞在一起有十多個,爐竈卻只有兩個。一次不能讓所有人吃飯,就得分成批次。不然的話,要不了多少時間,前面做好的飯溫度流失,就成冰坨了。

做飯的人費時費力勞作,吃飯的人也不是一件輕松的事,總不能站在暴風雪裏吃飯吧?寒風刺骨透徹心扉,沐浴在其中分分鐘就凍成冰棍了,汽車駕駛室裏就是絕無僅有的避風港,自然是最理想的地方了。

剛端到手中的飯熱氣喧天,戴著手套都覺得熱,頂著風暴快速跑,等跑到駕駛室裏時就再也看不到冒熱氣了。更有甚者,飯上面還有一層意想不到的作料(雪花),距離決定著溫度。

離炊事班近一點的兵還能沾些光,轉過身就到,占盡便宜,遠一點的就苦不堪言,吃虧就吃大發了。沒膝深的積雪影響了走路的速度,東一擺西一晃像企鵝一樣艱難,等一擺一擺擺到車上時,手中的飯也和地上的積雪沒有什麽兩樣了,怎麽個吃法?只要啃得動,就得吃下去。

幸虧青年人有一副鋼牙利齒,不在話下,更有滿腔激情笑對人生,不然的話,讓隊長發現你沒有吃飯,下場可就慘不忍睹了……

吃飯都這麽難,做飯就可想而知了。夥頭軍班頭韓老六,站在呼呼作響的爐竈旁,用像鐵鍁一樣的鏟子在翻動著鍋裏的黃燜羊肉,紅艷艷,黃橙橙色味俱全,看一眼就垂涎欲滴,食欲大開。

美中不足的就是羊肉大小不均勻,氣得他吹胡子瞪眼睛,影響了他的祖傳手藝。手裏拿著一把剔骨刀,看見太大的羊肉,用勺子撈起來割小,在割肉的時候,還要不停的用嘴吹擋住視線的蒸汽。

他身旁擺放著的盆子裏除了配菜,也沒什麽調料,只有幾包鹹鹽放在那裏。現在鍋裏的黃燜羊肉,已經是經過加工過的半成品了,再加工的時候調料已經入味了。現在只是最後的程序煮熟煮爛,放上些蔥姜蒜調味就行了。

說起韓老六的做飯手藝大有來頭,那可是歷史悠久,源遠流長,是不是真的無從考證。據他說,三國時期的五虎上將馬超是西涼人,他們家是馬超的娘舅家,一直在軍中做飯,最後定居漢中延續至今,聽起來還是有些可信之處。他做飯的最大特色就體現在行軍打仗時,能讓士兵們吃上可口的飯菜保證體力,增加戰鬥力。

如果此時、此地、此刻,他做不出像樣可口的飯菜,是不是辱沒祖宗不得而知,他就無法在車隊呆下去了,愧對先人那是他自己的事,第一個容不下他的人,自然是和他關系好的羽隊長。

殺伐決斷,簡單明了的他不饒彎子,註重實效。只要你能完成本職工作就是好兵,就能立功受獎。不然的話,調換你的崗位都是輕的,說不定你連這個兵都當不成了。

車隊現階段的這些兵,都深深敬畏著他的領導才能和淩厲的辦事手段,尤其韓老六,更是把他佩服的五體投地,敬若神明。腰裏沒銅,不敢胡行,實力就是標志。要想讓大家吃好喝好,就得有拿得出手的原材料,沒有看的上眼,上得了手的好東西,就是有天大的本事,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。

車隊目前的生活水平是資源豐富,家底殷實,讓韓老六這個超期服役的老兵感到無比踏實。頓頓有好吃的能做給大家吃,還有不同的花色品種品嘗。就說現在,在這北風怒吼的冰雪世界,能讓士兵們吃上高熱量的黃燜羊肉,能不說是一種享受嗎?就連他這個做飯的,同樣也是在享受著。

韓老六一邊翻動著鍋裏的肉,一邊也浮想聯翩,更有一種擔憂在若隱若現浮現著。鍋裏的肉有幾百斤數量可觀,是吃一頓少一頓,如果沒有新的資源補充,就成了坐吃山空了,吃完這些東西後的日子該怎麽辦?由不得他不思量。

韓老六正在思量,羽隊長卻頂著一身雪花出現在了車底下,他擡頭往車廂裏看了看想說些什麽,卻欲言又止。韓老六看見後伸出手給他,他抓住手擡起腳往車廂上一蹬,整個身子就被韓老六拉了上來。他往鍋裏看了一眼說:“還剩下多少人沒有吃……”

“嗯——不多了,加上我們炊事班的人,也就二十幾個吧。”韓老六認真的說。

羽隊長一邊聽,一邊從衣兜裏掏出煙來往嘴上一叼,轉著圈子找避風的地方想把煙點著,車廂裏四處漏風,火柴浪費了好幾根煙卻點不著,就沒有避風的地方,沒辦法,只能怔怔的看著韓老六。

韓老六看到連煙都點不著的他一臉無奈,伸手把煙拿過來,往鍋底下的噴燈爐竈上一塞,剎那間又取出來遞給他,接住後放到嘴裏使勁吸了幾口,滾滾濃煙從他的嘴裏噴出。

他用感激的目光看著韓老六說:“哥們,抓緊時間,可不能超時啊?再遲了,車就凍住了。”

“知道了隊長,你看我有喘口氣的時間嗎?現在的這頓飯,吃掉了我兩只羊,一百多斤肉呢。這羊肉還是大年三十日農場送給我們的慰問品,我留下了三只,帶來七只,再吃兩頓可就吃完了,咋辦呀隊長?”

羽隊長吸著煙,瞪了一眼說:“哼哼,你做了上頓就想下頓?任務還沒有執行呢,你就哭窮?讓我活不活了?”

“且且——我是做飯地,做了上頓不想下頓的話,就是失職。你你,你當然不管有沒有東西,逼著我給大家好吃好喝,把這些東西吃完了,我拿什麽做?到時候你可就找到收拾我的機會了。”韓老六說的也是實際情況。

羽隊長一聽,卻滿不在乎的說:“呵呵——你娃知道什麽呀?死是個年輕。哼哼——你娃盡管放開手腳讓弟兄們吃好就是了,到時候我會想辦法給你弄來,難道你對我沒信心?”

“哦——隊長,這這這,這茫茫雪海無邊無際,冰天雪地裏你從哪裏弄去?嗯嗯——再說了,我們這次去的地方是荒漠草原,餓不死人就燒高香了,還能弄來東西?且且,我不信,你是在給我寬心呢。”……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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